“阿青——”
曲自涯眼中复杂,但他的话音未落,便被白青截断:“随我去一个地方。”
她没有将那过往的一念之差和盘托出。事已铸成,多说无益。
况且,心底深处,她从未后悔过当初的选择。
那时的游不归,的确懵懂无知,即便她上报四大宗门,他们又能从他口中得出什么信息?明九华与那幕后魔族的阴谋,未必就能因此阻止。
而她的隐瞒,换来了意想不到的结局,至少浮屠塔一事后,成长的游不归,为这风雨飘摇的修仙界带来了整整五百年的安稳之机。
他坐镇浮屠城的岁月,是封印破碎后浮屠塔最为稳固的时光。
地底灵脉如同锁链,将肆虐各地的魔隙牢牢束缚,魔门封印冲击不断,因他磅礴力量的镇守,也无可破之迹。
五十年一换的刑使,到他上任后再也没有变过。
“……去哪?”
白青一扬鹤氅,朝外大步踏出,她墨发飞舞,眉目坚定——
“哭寒山。”
*
无妄镜。
修仙界面临魔族入侵,凡世间面临灭世危机,炽阳将坠,人心惶惶。
但被初渊胁迫进入裂隙、刚从意识模糊中清醒的明九夭,对外界的那些事一概不知。
她收敛了气息,在浓稠如墨的魔气中小心穿行着,四周死寂,唯有掌中捏着的火诀,在深重魔气的压制下,艰难地晕开一圈微弱昏黄的光晕,勉强映亮方寸之地。
初渊不见了。
明明被吞没前,她一直死死箍着初渊的身子,但当她睁开眼时,她依旧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。
明九夭虽有所心理准备,但难免还是沉了沉心。
无妄镜的真相,初渊的真正目的,她依旧不知道。
微弱但不可忽视的焦虑如同冰冷的藤蔓,从心底深处无声地向上攀爬,在一步一步地把她的心绞紧。
身陷魔域的元宝门铜、不知被何物吞噬了一半的游不归、还有被初渊聚拢的那些魂魄——无论是绫罗明九华那些域主,还是其他支离破碎的残魂——都成了悬在明九夭头顶的利剑,每一刻都在下坠。
她清晰地知道,必须破开初渊布下的这盘死局,出口、初渊,找到任何一个都行。
可此刻,方向尽失,力无所施,她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回想以前初渊的行径,试图找到他目的,但她却毫无思绪。
尽管已经知道了初渊的真实身份,但毫无头绪的她,只能让那些疑问在令人窒息的迷雾里,徒劳地打着转。
明九夭在黑暗中走了很久,她能感受到自己处在一片野外,脚下每走一步都有踩到厚实沙土或野草的咯吱声。
只是这里,无月无光无声,她不知道这里是何处,只好随时戒备着周围的危险。
不管是她脚下的心域还是身上的升月剑,都安静地潜伏着等待她的命令。
但明九夭一直走了近两个时辰,也没遇上任何事情。
“升月。”明九夭轻声召来了剑。
她熄了手中火诀,准备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用剑光劈开魔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