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虽如此说来,然此事倒是由不得他不害怕。
且说谢夫人去那草市上采办婚礼所用之物,路遇那帮玩闹的孩童。却见自家的儿子谢云正拿一物号令群孩。本是觉得小孩嬉闹本是个平常的司空见惯。况且这帮小土匪呼啸山林也不是一两天了。
然,只是因为心疼了儿子多看了一眼。
这一看不打紧,倒是扎扎实实的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怎的?
见那谢云手中拿了一个木牌,看样子黑黢黢的,却也是个镶玉镶金之物。更是显眼的是,那木牌上顶黄丝的纽袢,拴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红珊瑚珠子作扣。
想那谢夫人也是做过京城的官眷,见的过世面的。见那木牌贵重非常,便上前赶紧的抢下。
然,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且是惊的一个傻眼。
阳光下,那木牌上“御前使唤”四个金字饶是一个晃眼。看罢当场就是一个大惊失色,继而便是一个两腿发软,靠在车轮上,眼前一阵阵的恍惚。
缓了好半天,才一把薅过儿子大声斥问了此物的来历。
然,问清了原委,方才知道且是自家作下的孽。
适才在那岗上听闻那宋粲要那新来的家奴成婚,便应了景让这般孩童上前去讨喜。
想是彼时,此子从那家奴身上搜得了这块“御前使唤”木牌。
说这拿“御前使唤”牌子的人官很大麽?
不好说。
有可能权倾朝野,也有可能无品无序白衣一个。
但是,这块牌子也不是谁官大就能拿来的,即便是当朝一品在世的亲王也是不好拿来。
持此牌者倒是个隐性的皇差制使。
更有落地行节度之权,有前杀兵斩将之事。
那叫一个见官加品,行督办追查之能。
如是,这“御前使唤”非官家近内之人饶是不好拿来。
听闻朝中,持此牌者只有两人。
一个是那过世的吴王,一个便是坐镇西北手握重兵的童贯。
那官家和童贯因缘自是不必说来。那吴王饶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一朝天子的亲弟弟,两朝皇帝的嫡亲的叔叔。
在世之时,那也是个“诏书不名,剑履上殿”的主。
谢夫人看罢且是倒吸一口凉气,心下惊呼,此险成不亚于彼时童贯来此。
然又着实的后怕了一回。自问了一声:这宋家究竟是何等的厚重?
毕竟,能将这“御前使唤”皇差当家奴使唤的,她还是头一次见。
这宋家,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?
过去这夫人还能有些个猜想,现下,却令这夫人再也不敢去猜度一二。
饶是庆幸,适才真真的一个运气爆棚,且认下那听南做干亲的妹妹,歪打正着了靠了这树大根深的宋家。
饶是如此,也是一个心有余悸,这“御前使唤”木牌,掂在手里,也是一个阵阵的发烫。
自家且是不敢擅自做主,便赶紧唤了下人叫那兵营中跟了宋易练兵的谢延亭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