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中忙碌,心下却是一闪。龟厌那句“一场劫波,孑然弗伦,饶是一个洗然无尘”饶是撞入心怀。
昨天,初听此言,心下还饶是个想不通,自家这小家主,也是身边家人众多,怎的就是你眼中的一个“孑然无尘”?
然,见了宋粲抱了那剑狗得屎般的高兴,却是一个黯然神伤。
现在想起,自打他认识这对欢喜冤家,两人便在一起打打闹闹,分不出个胜负来。倒也不晓得他俩究竟为何打起来,又怎的能打的一个难解难分?
初见他俩一番的恶虎斗狼的厮斗,也是一个瞠目结舌。真真是个能下得去个嘴啊!就指着拿牙啃的!心下亦是很难理解,这架也能这样的打来?
以前不觉,如今想来,这兄弟间的打斗亦是一个情缘深厚也。
倒是自度心思过人,且也看不透这对兄弟间的默契。
然,龟厌这句“一场劫波,孑然弗伦,饶是一个洗然无尘”虽是说那宋粲,更不如说是说于他自己。
龟厌道长,于陆寅心中乃断世修道之人。
万事不问,不染片缕的红尘。惹他生气,便是一纸符咒便封了他的手脚。更是听说,这位爷一言不合,当街就把人拿雷给劈了去!那叫一句废话没有!
朝中权贵?正眼都不带看一眼的。
即便是殿上帝王,后宫的“太后”,那也是个爱答不理的爱咋地咋地。
“孑然无尘”?仿佛与他那万事不经心的洒脱无缘。
然,此时,与那陆寅却是个说不出,道不明的滋味。
此番,却不是为了那童贯、蔡京。就这这俩货?于他眼里?草猪泥狗尔!
取“盐钞”回汝州,只因那里有“百人筹算”。
千里来去,只为了自家这兄弟宋粲,惹来一番的点灯熬油。
只有如此,才能算出那“河间先生”动辄上百万贯的进出,从中找出这“盐钞”所用之端倪。
而“盐钞”于这将军坂,始终只是一个纸上谈兵,想想而已。
若要动的真章,还需经那汝州的“百人筹算”方可行的一个周全。
回想自己到这将军坂,便先有童贯那句“当归、党参、大黄、甘草长势如何?”后有这童、蔡两人私章的“盐钞”六百里急脚秘递。
此事非同小可。倒不是他这个家奴所能妄自猜度。
然,于那道长而言,这汝州难行却不在路途之远,而在心路之坎坷。
而宋粲持意同路而去,却是不想让这龟厌无端的受了朝中两党争斗所累。
朝堂艰险,于那宋粲却是个无知无畏。
彼时,凭借一腔血勇与那汝州功成。然,也是因此事落得给配军边远。
于这银川砦几番生死,且不是单单因那吕维阴诡的伎俩,逼迫了官家才能成事。其间,也尽显那些个汝州获利者的乐见其成。
龟厌代他去了,便将这等的阴诡算计,无端的祸事一并扛了去。
明火执仗了于那些个朝中阴诡,幕后牵丝扯棒者,道了句,此事与旁人无涉!有事问我!
然,于幕前者,岂只是个傀儡乎?
非也,非也!
哥哥倒是错的离谱。
或许,这坐得台前,任人摆布的傀儡,只是一冠冕堂皇的借口,也未未可知!
你真当那人只是一个会盖章的猪?
宋易听得宋粲一番的嘶吼狂咳,却也是个两眼无神,呆若木鸡。
然,那陆寅心下明了,此翁此时,亦是个内里扯肝裂胆的痛。
陆寅见了宋易面色苍白,眼中无神,口中喃喃自语,却也听不到个声音来去,亦是个胆寒。
遂,慌忙唤了身边家丁扶了那宋易坐下。
然,眼前一是个手忙脚乱,亦是顾不上他去,只能看了那老宋易被家丁拖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