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龟厌虽是个道法高深,也是不能免了这等的俗套。毕竟他只是半副仙骨在身,还不能算是个真正能看透这万丈红尘的神仙。
顾成自然是个不知龟厌心下所想,只见那龟厌神色呆呆的一个信马由缰。
也只能跟在后面一个不言不语。倒是那远处众人忽远忽近的诵经之声,夹杂了蝉鸣阵阵,在耳边饶是个聒噪个不堪。可可的扰得人一个心烦。
顾成自然不知龟厌所思之事。也不曾与那张呈谋面,便觉一个无聊,低了头,强忍了那片渐行渐远的唧唧歪歪,踢踢拖拖的跟了去。
龟厌,倒是不忍见那汝州,已成孤家寡人的诰命夫人。张呈?倒是与自家一个不熟,倒不会挂心。然却揪心于那诰命,还在眼巴巴的望那路口,等她那一亲一干的两个儿子回还。
倒是能将陆寅成亲之事与他说来,且能换她一个欣喜来。
汝州,与龟厌来说虽说不上个故土,然也算是重生之地。
颠颠与马上,耳边这隐约而来“经赞”却让这故土,与那故旧的熟识中,生出了些许的陌生。
那众人诵经之声也是个渐行渐远。逐渐湮灭于夏日的蝉鸣之中。
诵经也罢,道术也罢。玄妙皆在修行,然,修行所望者,便是一个长生不老。
然,得了长生,便可再去精研道法之奥妙之处。
而此中玄妙,却每每被那好事者所用,或惑众敛财,或导人迷信而成其事。
苍生岂无智哉?
非也,非也,实乃是一个见欲乱心。
《道德经》有云:“不尚贤,使民不争。不贵难得之货,使民不为盗。不见可欲,使民心不乱”。
老子这里所说的“不尚贤”,
此“贤”非彼“贤”。
这里的“贤”说的是不去宠世俗之贤。指的是那些弃道弄权、夸夸其谈、华而不实的所谓“贤”人。
上有所好,下必甚焉。若君主尚此“贤”,势必天下人都争相包装自己,来表现自己的贤良,而以求一逞。
若尚如此,便成了此“贤”者之名,因此也有了作为“贤者”带来的种种好处,曰为“利”也。
若因名能得利,便是有了矫揉造作,沽名钓誉,欺世盗名者纷沓而至,于名利场中无所不用其极。
按照现在的话来说,就好比那些明星和类似的公众人物。为勃流量献媚于大众,然丑态百出于肮脏难堪而不顾。
只是占了头条,堵了媒体搅得大家竞相吃瓜而其中取利。
于是乎,众慕其名,羡其利纷纷效仿之。
说起来,这事倒也不新鲜,春秋战国的《列子·汤问》就有韩娥善唱余音绕梁,成就一个“绕梁还田”。
不过现下,此等的怪异已然成为粉丝经济了。
大患焉?非大患又为何?
何为“难得之货”?
珍稀之物,少见之物,越稀少越贵,利润越高,越是难得,我越是想要,摆阔、炫富、矜夸是人的本性。
如是便是以消遣“难得之物”玩乐而彰显其贵,倒是让那无权势者禁不住诱惑,为占有这“难得之货”行那不轨之事。
只因这欲求不满且是心生乱也。
不可避免麽?
不可!
人,怎可能“不见可欲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