龟厌不解,便以手撑地,想要起身。然,手触地,便觉一片的湿滑粘手。这般的滑腻,饶是让那龟厌心下一惊。
慌忙抬手看来,见那手上且是污血成块,漫了手背。
龟厌见此,便是一个暴怒的眦目如血。
心下却如同那万丈高楼一脚蹬空,扬子江心断缆崩舟。
暗自道:师兄,此番休矣!产门一破,便是元阳尽失!自此便是与那修道无缘也。莫说再修道法,即便是做的一个寻常的妇人,也是一个血崩大漏,体衰身弱,且比那寻常妇人亦是不如。
想罢,却又心下不甘,赶紧伸手去提了风灯,却被那唐昀紧紧的抱住而不得行。
挣扎了继续,却听怀中的师哥哭包腔的闷声:
“我本是想擦干净的,我本是想能擦了去的……”
言语间却是耸肩埋头,其身战战,话语间,却满是那难忍的哭声。
龟厌心下顿时明白,心下暴怒了程鹤,口中叫道:
“入娘贼的程鹤!道爷与你……”
话没说完,且是被那唐昀伸手拉住,哭包声道:
“怪不得他去……”
龟厌听了师兄这句“怪不得他去”且是个心如刀绞。虽愤愤的四望,亦是一个茫茫然,无有宣泄之处。
事已至此,自家亦是一个无法处置。
只得往外愤然高喊一声:
“海岚!”
海岚听喝,且在茅草圈外应声道:
“标下在!”
喊罢,便是听那手按崩簧之声,抽刀在手的铮鸣,遂,听那海岚高声叫道:
“只等仙长令下!”
哈,这海岚想砍人麽?
你把那麽子去掉!
就这会子,有一个算一个,是个男人都想一刀剁了那程鹤去!
只因一个“苟得非义”,便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!
太他妈的禽兽了!也不能说他禽兽,且是一个禽兽,也知一个非义之事不可为!
混个肚圆,吃饱了就得!
没见过你这样的,吃饱了还他妈的装疯卖傻的四处乱霍霍!
有道是:
兽中有人性,形异遭人隔。
人中有兽心,几人能真识。
古人形似兽,皆有大圣德。
今人表似人,兽心安可测。
虽笑未必和,虽哭未必戚。
面结口头交,肚里生荆棘。
好人常直道,不顺世间逆。
恶人巧谄多,非义苟且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