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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多时辰后,天韵城外伤兵累累,一片狼藉。地上的血,也不知道是宁东军的还是镇西军的。
吴庭善看着听着,忽然生出了一种他是不是在做噩梦的错觉。
但不是,他知道。
浔国境内最热血最骁勇善战最能吃苦的儿郎都在这里了。
他们不想杀对方,但碍于军令,他们不得不。
一股烦躁感陡然涌出,吴庭善忽然嘶吼了声:“收兵。”
对战,戛然而止。
季与京凝视他的背影,等到城门关闭,才走到最近的伤兵身旁,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……
翌日同一时间,季与京再次率军来到了天韵城下。
如昨日一般,亲自叫战,只是那话比昨儿好听了些许。
吴庭善不出来,他便一直喊。
内力太过强横,喊个一盏茶的工夫,声音依旧洪亮。他本人也的确没有感觉到疲累。
但里面的人听累了,火气也给挑上来了,
“这季与京打仗怎么跟个街头痞子似的,毫无章法的乱来。”
“他这么喊,也不怕丢脸。”
“玄知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。”
“何止不容易,命是真的硬啊。”
主将不说话,几位将军也只能忍着火。
吴庭善声音沉冷,面色也是:“他想死,本将就去送他一程。”
话落,吴庭善起身,随从取刀给他。
他提刀出战,这次战马都免了,一碰面就猛冲。
一阵贴身肉搏,都有被击中的时候。
衣衫被划破,肌肤在淌血。但双方主将,一直打到精疲力尽摊在地上,也没有人喊出一句“杀”或“战”。
舍不得。
因为这些在上位者眼中随时可牺牲的将士,是他们的兄弟,是国家安稳的仰仗。
双方主将无力再战,今日对峙结束。
回到营地,季与京卸掉了战甲,和衣躺在竹席上,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了。饶是他是举国皆知的“神力盖世”,也不得不承认吴庭善宝刀未老。
他年长他那么多,却还是这般强悍,其间付出了多少努力,由此可见一斑。
叶霄端了盆水进来给他擦了脸和手,看着不靠谱的少年,其实很是贴心又勤快,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。
“哥,吴庭善那么强的吗?”
叶霄低声问道,他从未看见表哥累成今日这样。他是真的精疲力竭了,一回到大帐便摊在竹席上。
“嗯。”
“擦完给我弄点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