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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陈叔山是在一个雨夜回到明家的。
距离上一次他们见面,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天。
这几日,云英书院给所有学子们都放了假,既为筹备即将到来的蹴鞠比赛,更是为了迎接圣驾——虽然晏珀肯定只会来看最后一场,但这并不妨碍云英书院紧锣密鼓地提前筹办起来。
作为同样被赶回家中的一员,明瑾这些天很是度日如年。
想去找晏祁,他不在宁府,就连地道也被特意封住了;想盯着魏金宝,但近来魏家也闭门谢客,说是魏相偶感风寒。
可是早在书院放假前,魏金宝就连着好几日没来上课了。
明瑾一心认定这人肯定是在憋什么坏水,这会儿看到夜色下风扑尘尘的陈叔山,不由得大喜:“你终于回来了!
怎么样,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?”
陈叔山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,接过明瑾递来的茶水,仰头一饮而尽后,沉声道:“属下到魏家时间太短,还来不及让他们信任我,只能从府上的下人嘴里打听到一些消息。”
“魏家长子,上个月和他爹魏相在家中大吵一架,把他爹气得一病不起,他则就此离开魏家,至今未归。”
“魏家长子……你是说魏伯贤?”
明瑾有些诧异,他在书院里也听过不少这位的传言,说他是个谦谦君子,比起魏金宝风评不知好了多少倍,怎么会突然和亲爹闹成这样?
“那魏相病倒,魏伯贤离家出走,”
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,蹙眉道,“这样说来,魏家现在的话事人就只有魏金宝了?”
魏相的发妻数年前病故,虽然不知道是出于博取名声还是真的感情深厚,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再续弦。
“应是如此。”
陈叔山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些天在魏家的听闻,谨慎道:“虽然属下不知哪些是太子门下的宾客,但确实见过两次不太像魏家人的家伙,深夜在府上走动”
“第二次见时,属下悄悄跟上去,听到他们在屋内讨论,声音很小,也只能听到些只言片语,期间提到了‘死士’、‘藏书阁’、‘先下手为强’等字眼。”
明瑾悚然:“该不会是太子打算趁这次陛下出宫的机会,兵变谋逆上位吧?”
陈叔山:“属下以为,不排除这样的可能。”
“众目睽睽之下,就算他们成功了,那之后朝廷的大臣们肯定也不会同意的!
皇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,如此一来,太子是打算做孤家寡人了吗?”
明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来。
狂风卷积着乌云,他心绪不宁地站在窗口,望着外面雷霆暴雨之下暗淡的勾月,有那么一瞬间,忽然很想见到那个人。
如果先生还在他身边就好了,明瑾想。
他从前并未觉得,自己有多么依靠晏祁。
直到今夜,明瑾才忽然发现,其实只需要一个拥抱,这些无处排解的疑问、忧虑和不安,便都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。
他想要知道,晏祁一切都好。
“魏金宝呢,”
许久后,明瑾回过神来,重新望向默然站立在身后的陈叔山,“你这几日可有见到他?”
陈叔山点了点头:“见过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