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有点热,但沈冰灵不说。
“那为何脸色这么红?”他说着便伸出一只手来,覆在她额头上。
那只手拢上来,沈冰灵顿时如惊弓之鸟,‘突’地一下弹开。
轿子里本就小,她退也退不到哪里去,弓着身子站起来,再加上车夫恰好磕上了块石头,马车一个颠簸,她又往前跌坐到明缘怀里去了。
“大人小心些。”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,一只手搭在她腿上。
嘴里说着叫她小心点,眼里却带着促狭,好像巴不得她摔过来。
沈冰灵的脸好像更红了,不能再逗她了。
明缘扶着她坐下,便主动与她拉开一段距离,然后靠着轿子开始小憩起来。
昨日她是睡得香了,可他是一整夜都没睡好。
好不容易暖完她的手脚还要忍受她在怀里不安分地乱蹭乱摸。
当真是给自己找罪受。
马车缓缓行进着,终于到了庐州景玉山的家中。
冬日里天黑的早,这会抵达庐州时,天已经黑了。
“两位贵客,到地方了。”车夫冲着轿子里喊了一声。
两人一前一后从车子里出来。
一路赶来,越往这边走,雪景越少,到了庐州便可见处处冷肃的冬日之景。
草木凋零衰败,枯木高立,冬风凛冽。
夜幕中,一道弯月高悬,更衬得景色寂寂,满目荒凉。
马车停在一间小茅屋面前。茅屋不大,从外头看着能看见里面大概只有三两间屋子。
还带着一个院子,不过那院子倒是不小,几棵松树高耸,越过小屋的单薄的围栏,显现在两人眼前。
沈冰灵在后头与那车夫算着车费,明缘拿着包裹行李便先上前去敲了门。
过了一会,从门后出来一个妇人,妇人穿着一件青灰色布棉衣,搓着手瑟缩着开了门。
她看着约莫五十多的年纪,生得一副慈眉善目,容易亲近的模样。
“你是?”她眼神似乎不太好,再加上这会天色昏暗,于是便凑近了瞧着明缘,但也没能瞧出个什么所以然来。
“王伯母,我叫晁玉,是景玉山的朋友。”
“是玉山的朋友啊”,明缘说到景玉山,王萱兰便笑得十分开怀,正要拉他进屋,这时看到他身后往这边走来的沈冰灵,于是又问:“后面这个姑娘是……”
“是我夫人,我陪她回乡省亲,顺道替玉山来看看您。”
这时沈冰灵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,她十分乖巧地问了声‘伯母好。’
王萱兰便连忙将门拉开,从门后出来,十分热情地上前拉过沈冰灵的手,“来来,外头冷,你们夫妻俩赶紧进来。”
沈冰灵:……
怎么才慢了几步,和车夫说两句话的功夫,她的身份就从明缘的上司变成媳妇儿了?
贬官也不带这么快的吧。
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明缘,那一张小脸上,鼻子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,看起来十分滑稽。
这就是一种无声地质问,好像在说“谁让你这么乱说话的?”
可他就跟看不懂一般,从后边拉起她的手就推着往里走。
进了院子,便看见院中矗立的三棵青松,冬日草木衰败凋零,万物沉寂,松树却依旧常青。
院舍角落里一边养着一圈子鸡,另一边种着一些蔬菜。
不过天气冷,菜地里都结了霜,鸡也被赶回窝里呆着。
院舍整洁明净,看得出来,王萱兰是个爱干净,又勤快的人。
她一个人,也能将日子过得简单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