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霁得到了答案,又给赵景端把嘴堵上,他没空听这位二殿下在这里讲自己的失败史。
他只想知道,到底是谁射出的这支箭。
徐霁脚下不停,精神紧绷,他掐了掐自己眉头,直直往赵景珉的帐中走去。
刚到门口,就见内监端着一盆盆血水往外走,看得人触目惊心,见到徐霁过来,众人纷纷行礼。
徐霁脚下顿了顿,撩开了帐帘。
赵景珉躺在简易搭起来的木床上,身旁围绕着几名太医,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,换了一身洁白的里衣,只留下左胸口一处未处理的狰狞伤口。
他面色如纸,鼻梁上的艳红小痣好像都黯淡了。
徐霁的脚步止住了,他就这么挑着帘站在帐子外,只看了赵景珉一眼。
他指尖发麻,几乎有些抓不住帘子,久违的头疼又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,他咬着牙,默默地缓了一会。
有一瞬间徐霁甚至想夺门而出,他根本不敢分辨自己心里升起的情绪是什么。
总应该不是害怕大魏后继无人。
赵景珉在这时居然睁开了眼,他很虚弱,睫毛上全是是出的冷汗,甚至眨眼都废了些力气。
可他的目光比帐子中的烛火还要亮,睁开眼时看向徐霁时,他的瞳孔竟然有些泛红,像是着了一把浓烈的业火。
赵景珉张了张嘴,好像说了句什么,但身旁围着的太医立马敲锣打鼓一样地吆喝起来:“殿下醒了!快来人!”
两人被隔开在鱼贯而入的人群中,只对视了一眼。
徐霁垂下眼眸,放下帘子,在喧嚣声中转身离去。
*
这已经是李郦今天叹的第一百零二声气,他费劲心力地跟对面这位仁兄解释,他确实没有跟三殿下说什么。
可对面这位光头抱剑的仁兄并不准备放过他,始终不依不饶地围在他身边:“不可能!绝对是你说了些什么,不然我主子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这样!”
李郦真的身心俱疲:“这位仁兄,我闻此噩耗也很难过,但我要是出言成箭,那我必然去前线报效国家,而非在此了。”
徐霁还未从方才赵景珉的那一眼中缓过神来,他走路没看路,一脚踩到了水坑里,堂堂东厂督主,居然溅了一身泥。
李郦见到徐霁像是见了救命恩人,他连忙打招呼:“督主,您快跟这个人说说,我真的是个好人。”
肖吉还要再说:“呸!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,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行当,那晚上你在……”
徐霁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旁边,抱剑站着的那位他认识,是赵景珉的亲卫,武功很高但脑子不怎么好。
两人形影不离,说不定他知道些赵景珉受伤的原因。
还没等走进,肖吉居然脸上露出了些躲闪的表情,当场提气抬脚,然后飞走了。
李郦震惊地看着天,手指着飞走的肖吉结巴道:“飞……飞了?”
徐霁朝李郦走来,他又狠劲掐了掐自己的眉心,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嘶哑:“这人跟你说什么了?”
李郦看着徐霁,他感觉所有人今天都不太对,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。
“他问我跟三殿下说了什么,说如果不是我,三殿下不会中箭,还说我干的不是什么正经行当……”
李郦真的一头雾水。
徐霁心里叹了口气,这颠三倒四的说法确实是肖吉的风格,但李郦跟赵景珉中箭有什么关系?
他又问:“那你跟赵景珉说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