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——”
另一个穿军绿色大袄的男人甩开打火机。
“嘶——”
盛新连抽口烟吐出,眯眼对着账本继续念,“说开销哈,买棺材花600。”
“送老衣700,全套的,你几个叔说你爸辛苦一辈子,这买的都是上好的送老衣。”
“请的唢呐班子吹两天这是600。”
“烟、酒和菜花1500,其实菜没咋花钱,你爹不是买了两条猪大腿吗?肉基本够,就买了些素菜。
主要是这个烟和酒。”
“这没办法,景明,来的亲戚多,男的都抽烟,还有抬棺材的、吹唢呐的,每人都发了两盒。”
疤痕男吐出一口烟,拉开长条板凳坐下解释。
一个妇女端来一碗热水,轻抚盛景明的后背:“来,景明,喝口热水。”
“谢谢舅妈。”
盛景明捧住陶瓷粗碗,低头看热水,一段韭黄叶子在水里打着旋。
她就盯着韭黄叶子,眼神起起伏伏。
“打开灯吧,这怎么那么暗呀。”
盛新连朝屋外看看,拧眉吐口痰,咕哝,“又下雪了!”
军绿色大袄男人按开灯。
“纸扎200。”
盛新连对着灯光继续往下念。
。。。。。。
“大伯,你们在这说吧,我去后院看看。”
盛景明听不下去,也坐不下去,往耳后掖掖头发,双手摁着膝盖起身。
“哎,你这孩子,这是你家的事,你等会。”
盛新连摁下她,总结,“好,总共花出去6950元。
这咱们收了2320,折进去4630元。”
两个站在门框边一直沉默的男人皱了皱眉。
盛新连看气氛不对,忙招呼俩人:“她大舅,二舅,你们可以过来看看。”
门框边年龄稍大的男人扔掉烟蒂,笑笑:“新连大哥,不是不相信你,那个问下哈,这俺哥留下多少钱?”
“有良哥银行存折上总共就5000块钱,这都有查询。”
疤痕男从长条板凳上站起身,捏住烟盒,弹出一支烟,递向盛景明大舅。
大舅摆手没接。
“他箱子里有500块钱现金,这开箱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都在,对吧?”
疤痕男望向其他几个人,军绿色大袄男马上附和,“是,有银哥开箱的时候,我在呢。”
“就是,一句话哈,景明,算下来,你爹这所有存款减去办事用的,还剩870块钱。”
盛有银拧下眉毛,眉心的疤痕更狰狞了。
“箱子里只有500块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