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肆说:“我不想从任何人口中了解你。”
罗阿响听了他的话,如同被他拂去了心里长年不化的雪一样,融成了温暖的一团。
他轻轻在谷肆身边坐下,提起那段往事需要莫大的勇气,就像揭开已经结痂的陈年旧伤,但他心里知道,如果不亲自揭开,流出里面的毒血,他是不会痊愈的,会永远被过去刺痛。
。
东窗事发之前毫无预兆。
罗阿响前两天还和谷肆在海岛游玩,他在屋内整理带给家里人和朋友的纪念品,准备收拾好了在开学时带给他们。
这时从未响起过的敲门声回响在罗阿响的房间里,他的心脏忽然重重跳了一下,不祥的预感如同海浪一样汹涌,将他淹没。
罗阿响手里拿着他给他爸买的车内挂饰去开门,是一个张牙舞爪的红色大螃蟹。
罗阿响打开门,他妈妈站在门外,脸上挂着泪痕。
原本总是精致的脸上却不着粉黛,透出一股死气来。
“怎么了,妈?”
罗阿响问,心中无端涌起一股不安来,他妈妈几乎从来不会来敲门。
“你爸……死了。”
说完她再也无法忍耐,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,站也站不住,只能往地上蹲,罗阿响把他妈扶住,他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警。。。警察说你、爸自杀了。”
罗阿响有一瞬间的耳鸣,他和他爸并没有过多交流,有时候甚至一个月也见不到一面。
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……
罗阿响的思维发散开来,好像脑子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一般逃避着,但他耳边始终回响着他妈妈的声音。
那是充满悲伤,痛彻心扉的女人的声音,他从没听过他母亲那种语气。
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维持着端庄体面的秦琦女士,此刻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,再也没有了任何以往自信要强的样子,只是一味地哭着。
罗阿响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,一切都像梦一样不真实。
他们去警察局认领了遗体,他母亲面如死灰,木然地跟在罗阿响身后。
看到白布下已经破烂不堪的、没有一处完整的躯体,罗阿响很难想象那是他爸。
他和罗一诚之间没有多少父子情,但他们之间血脉相连,以至于罗阿响被如山倒一样的悲伤压住,让他感觉呼吸也困难。
但他妈已经崩溃了,他不能在她面前流露出弱态,他现在是母亲的主心骨。
所以罗阿响没有流泪,他沉默地对警察点头,然后接受警察的问讯。
对于警察问的大多数问题,罗阿响都只能以摇头来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