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处并非只有他一人。
在他身旁,唐默神情严肃地抱剑而立。在他二人身前,是眼含温笑的胥衍。
连漾上前,向他们一一打过招呼,再才问:“大师兄找我何事?”
“师妹。”管衡道,“可还习惯离洲气候?”
连漾:“这里挺好,尤是早桃,开得格外漂亮。”
“早桃?”一旁的胥衍接过话茬,“若论早桃,此时应只有琉光附近稀落开了几树——小友可曾去看过?”
因着在七鹤岛上和胥炼打了几回交道,加之胥家作风,连漾并不愿搭理他。
她敛住心底的厌烦情绪,说:“没亲眼看过,就是听朋友聊过几句。”
“若小友有赏花之心,可在离洲多待上些许时日。”
胥衍低垂着眉眼。
不同于在膳厅时的冗长繁复,眼下他每一字都落得慢,如潺潺溪水般缓缓流出。
连漾一怔。
不为别的,他说话的语气着实与管衡有些像。
都是温文尔雅,似闹不起丁点脾气。
意识到这一点,她这才真正看向胥衍。
只见他所着长袍的衣襟袖口间,皆绣有银线祥云纹路。就连那束发的白玉冠,亦与旁人的发冠有所差别,其上缠刻精细云纹。
好奇怪。
连漾拿余光瞥了眼管衡。
与胥衍一样,管衡亦喜欢用些云纹、鹤纹。
不光是语气、神情,就连两人的一些细微动作,也多有重合。
两人的长相明明不同,音色也大有差别,却让她有种他二人极像的感觉。
连漾敛下心中怪异,对胥衍道:“离洲的确好玩,若有空,我也想再多待上几天。”
胥衍温笑说:“剑冢未开时,我便卜算过一次,若以小友的剑风来看,此次冢中有一把断流之剑,或许能合上你的脾性。”
连漾疑道:“你怎知我的剑风?”
她刚问出来,一旁的唐默就厉瞪她一眼,概有指责她口无遮拦之意。
但胥衍神情未变,眼底的温笑甚而还更为真切。
“一年前与父亲去北衍,在一宗门比试中见得小友比试。”
“原是这样。”
连漾挠了下面颊,隐隐觉得他与自己想的有些许不同。
“我这次来,主要是想看看冢中剑气是如何蕴养出剑的。剑气蕴剑,或许与灵力蕴剑有共通的地方。”
胥衍颔首以应,笑说:“若等你蕴得本命剑,想来也有可学可效之处。”
连漾先前还觉得他和管衡像,可几句话的工夫,她便琢磨出些许不同。
管衡也常温和待人,但温柔皮下实则藏着傲然。
而胥衍将那亲和的度把握得更好,并非冷疏,又不至于亲近到让人心生抵触,且看不出半点弄虚作假。
她还以为胥家人都和胥炼一样。
虽仍心存警惕,但连漾心底的厌恼又消减几分。
恰时,唐默接过话茬:“小师妹,待会儿进剑冢,你便与我,还有大师兄同行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