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uuu--胡佳期此刻满腹的委屈也被点着了,紧接着,她又说出了这么一番话:“你要是这么在意别人怎么想的,你就趁早躲我躲得远远的!我告诉你:我从今往后,一-uuu--日三餐就都跟一起秋岩吃了!晚上我也去秋岩他的屋里睡!你以后少管!”
本来听到“都跟一起秋岩吃”的时候,正在默默低头碰着大海碗、悄-uuu--咪-uuu--咪地吃着越南牛河汤-uuu--粉的我,直接没注意,顺着清汤往嘴里送的时候捎带着送了一小粒葱末,正巧后面又听见“去秋岩他屋里睡”,结果我一着急,那粒葱末我压根都忘了嚼碎,就-uuu--吞到了嗓子眼里,与此同时加了是拉差蒜蓉辣酱和青柠檬汁的-uuu--肉汤,也顺着往嗓子眼里灌,这一瞬间呛得我差点没上来气……实际上她这话说得也没毛病:因为“去秋岩他屋里睡”,也可以-uuu--指去我那个已经不住了的寝室里,但这句话也着实容易让人误会。
我在一边正猛咳嗽着,白浩远也被-uuu--胡佳期气得吁吁之喘,但最终他什么话都没说出口,只是把那锅香辣羊-uuu--肉放在-uuu--胡佳期面前,自己回到座位上披上大衣出了食堂。
可即便给白浩远气跑了,-uuu--胡佳期也没饶了我,她突然夹起一块羊-uuu--肉,摆到了我面前:“来,秋岩,张嘴:啊——”
“我……不用了,呵呵。”我连连-uuu--摇了-uuu--摇头。
“唔呜!不行!尝一口!来:啊——”
“-uuu--胡师姐,我……我真不用,我快吃饱了。”我连忙捧起大海碗,快地吃着碗里的汤-uuu--粉。
-uuu--胡佳琪也不-uuu--含糊,见我不配合,就直接把羊-uuu--肉丢进了我的碗里;一连丢了三块,直到我抬头不耐烦地对她说:“行了,姐!你这么整,我这碗里都窜了味儿啦!你也是的,白师兄都示弱了,你还拿我气他?咱差不多得了吧!退一万步讲,就算你俩不过了,能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啊?”
我说完这几句话之后,-uuu--胡佳期才作罢,抿了抿嘴,然后把那盏砂锅摆到了自己面前,就着白饭扒拉了起来。吃了两口,她总算是恢复了正常,羞赧地对我说道:“抱歉啊,秋岩……”
“唉,跟我有啥可抱歉的……”我又把那几块羊-uuu--肉夹回到了她面前那坛小砂锅里,拿起勺子舀着河-uuu--粉汤喝,边喝边对-uuu--胡佳期说道,“怎么着,我也算是从来一组,就看着你和白师兄慢慢在一起的。你俩这事儿是有点不道德,但都走到这一步了,你俩还确实彼此相-uuu--爱,能到现在不容易!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,别管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,毕竟还拥有那么多快乐甜-uuu--蜜呢,遇到一点坎坷困难,就认准跟对方继续不下去了,姐,你不觉得可惜么?”
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么能白话的一个人,而且就白话了这么几句,-uuu--胡佳期居然被我给白话得眼泪直-uuu--流。她端起碗来,没再说一个字,也没再对我故意-uuu--做出任何暧昧的举动,只是就着自己的眼泪,吃着面前那锅香辣羊-uuu--肉。
从食堂里出来,我便立刻回了办公室,我就打算趁着今天没事外出一趟,而办公室里代管整组的事务的人选,我原本打算-uuu--交给-uuu--胡佳期的,但经历过-uuu--中午这件事,我临时改成让白浩远来。当我把工作-uuu--日志摆到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生闷气的白浩远面前的时候,我也把放在怀里的那卷熏-uuu--肉大饼放到了办公桌上——我就猜到这家伙必然是一个人郁闷、跟自己赌气,所以最后到底是没吃午饭;而我也是真有点害怕他真的对我产生误会,为了让他消气,我特意让食堂师傅卷了两份-uuu--肉、两份豆-uuu--腐皮。起初白浩远还在故作矜持,但等到卷饼里甜面酱与蒜蓉辣酱的酱汁香味从-uuu--纸包-uuu--中飘散而出的时候,这家伙便也顾不上面子了,葱花、-uuu--肉屑、饼酥、豆皮渣、黄瓜-uuu--丝,一时间吃得满脸都是。
不过这大-uuu--中午一个人生闷气,倒也不是没有所得:白浩远告诉我他已经下定决心,如果家人还不能包容-uuu--胡佳期,他就跟家里断绝关系。我不评价他这决定到底是否正确,实际上我也想过类似的事-uuu--情,而且不止一次,夏雪平也问过我这样的问题,而且也不止一次:如果外公外婆、舅舅舅-uuu--妈都没被-uuu--杀,都活到了现在的话,他们如果不同意我和夏雪平的-uuu--情事,我很可能会带着夏雪平远走-uuu--高飞。
“行啦,我下午很可能不回来了,有什么要事,给我打电话吧。”
“欸?那晚上那顿饭怎么办?”
白浩远满嘴塞得都是卷饼,因此他的话我最初还有点没听清:“啥?什么『饭』?”
他猛咽下一口,对我说道:“不是原定今晚,咱们的人去跟风-uuu--纪-uuu--处一起吃顿饭么?刚才我回楼里的时候,看见沈副局了,他还问我这事儿来着。”
我仔细想了想,闭上眼睛对白浩远-uuu--摇了-uuu--摇头:“这事儿就算了吧。你好好哄哄佳期姐,然后晚上你带着所有参与侦破罗佳蔓一案的师兄师姐,咱们一组自己去搓一顿吧。”
“也是,有你和秦耀、杨沅沅那几个毛头小子、黄毛丫头跟那个什么方岳、-uuu--马庆旸的事-uuu--情在先,这饭没法吃。”白浩远不由得叹了口气,“其实这事儿也怨我,要不是俩月多以前,我非得上赶着-uuu--帮着姓曹的寒碜风-uuu--纪-uuu--处的人,或许今天他们跟咱们相-uuu--处得也不会是这样……”
“算了,都过去了。”
但在我上车之后,这件事-uuu--情,我还是在心里琢磨了好长一会儿。
-uuu--马庆旸企图对我-uuu--偷袭,并且打伤了秦耀杨沅沅,这件事无论怎么说,都是风-uuu--纪-uuu--处的不对,但是按照-uuu--中午从警务医院回来的许常诺和王楚惠的说法,除了-uuu--丁-uuu--精武是这两天有私事请了假,李晓妍跟莫阳虽然也去了警务医院,但只是去看了-uuu--马庆旸他们,而秦耀他们的病房里,这二位连面都没-uuu--露;尽管,我在昨天从霁虹大厦开车回家之前,在地下停车场里接到了他们三位分别打来的电话,在电话-uuu--中我还请求他们能去病房看看那几个新入行的实习-uuu--学警。
而我对莫阳用着已经进步很大、但仍不清晰的口齿对我说的那句话:“秋岩,对我而言,你是你,他们是他们,这不一样。”
——在这一刻,我仅仅意识到莫阳的这句话代表着一种不可-uuu--缝合的撕裂,却还不知道,在这句话的背后,正预示着一场噩梦。
这一下午,我最先去的地方,是郑耀祖前妻和女儿的家楼下,我想从郑耀祖的前妻那里套出一些关于郑耀祖和罗佳蔓的事-uuu--情,顺便看看这位前妻到底是否清楚自己前夫这么一个名人,会因为什么被胁迫到临时起意去-uuu--杀人。郑耀祖在万念俱灰之前还去了一趟前妻家,之后被我们抓捕-uuu--未成而自-uuu--杀,我一直觉得这不见得是巧合,而是他早就想好了-uuu--死;这样一来,那么郑耀祖的前妻必然会知道一些东西。
但我站在走廊里敲了半天门,也不见有人应答。
“-uuu--干啥呢,孩子?”可能是我敲门声太大,惊扰了邻居满头华、穿着深蓝碎花袄的老-uuu--妇人。
“哦,-uuu--奶-uuu--奶,抱歉了!那个……我是城建银行的,定期来给金卡客户-uuu--做回访,请问……”我这么说,是因为郑耀祖自-uuu--杀前的遗言,他一口咬定如果自己被捕必然也活不成,所以我既怕引起他前妻家里人和周围邻居的反感,又怕万一真的警察系统-uuu--内部有问题,这样会打草惊蛇。
“你找她家啊?搬走了。”
“搬走了?”
“对,前天晚上十点钟找人搬走的家俱,还把一些米啊、面啊、蔬菜五谷杂粮什么的都送给了我。我自个一人儿住,跟她家关系也算-uuu--亲近。”老太太说着轻叹了口气,“唉,孤儿寡-uuu--母的也不容易,以前的男人自-uuu--杀了,跑来一-uuu--帮记者天天不厌其烦地敲门,谁受得了啊?你说那男的也是,都那么有名的演员了,挣多少钱算多啊?偏要-uuu--帮着别人-uuu--搞什么转账外汇的事-uuu--情,唉,那玩意我弄不懂,我也没听说过,但就不是啥好事,-uuu--搞得那么贪-uuu--干嘛……”
“转账”?“外汇”?
“您是说『洗钱』吧?”我脑子一转,对老太太问道。
“哦,对对!洗钱……这词儿你说说,钱还能洗……”
洗钱,多么-uuu--熟悉的字眼儿——“我听局里保卫-uuu--处和经侦-uuu--处那-uuu--帮人聊天说,差不多有十年时间,咱们y省方面,有人一直在让南港的黑社会,-uuu--帮着通过英资背景的银行进行洗钱,数额差不多得有五个亿。”
“五个亿!这事儿有准儿么?”
“英-uuu--国的-uuu--情报机构查出来的东西,你说有准儿没准儿?”
……“那她们-uuu--母女搬到哪去了,您知道么?”我又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