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执岩点了点头,问:“鸣儿,那你呢?”
“我”
他这么聪明的人,廖雪鸣也没想瞒着。就是有点心虚,从前反对他和陆炡来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。
廖雪鸣摸摸鼻尖,慢吞吞地说:“陆检察官,他对我很好。”
空气安静须臾,魏执岩微不可闻地叹息,只说:“那就好。”
出乎意料的默许态度,没能让廖雪鸣踏下心,反而气氛有点尴尬。
他抿了抿唇,想起什么,连忙说:“馆里新来了一位法医,叫于添天。是于海洋法医的儿子,长得很高,和我同岁。”
“我知道,上周于海洋给我写了封信,提到这件事了。”他嘲弄一笑,摇头:“死心眼儿,搞什么父债子偿。”
廖雪鸣稍稍惊讶,望着他眼尾舒展开的细纹,似乎对当年于海洋做的事并无芥蒂。
“他儿子学历好,和他也一个脾气,到馆里挂靠也是屈才了。不过说到底比我强,现在有很多新东西、新技术,你有空的时候打打下手,学一学。以后不一定能用上,但没坏处。
“魏哥,我明白的。”
魏执岩欣慰点头,瞥向墙上的表,探监时间只剩几分钟了。
他表情稍显严肃,嘱咐:“我不在外面,很多事帮衬不了你。鸣儿,你不仅要学会保护自己,还得学着寻求别人的保护就比如陆炡。”
魏执岩话说的很直白:“有时候他的一句话,一点手段,能让你少费大把的力气,少走几圈弯路。”
这些话放在从前,廖雪鸣或许听不明白,但经历了太多事,他不得不去理解。
他垂下眼睑,看着禁锢住魏执岩的银色手铐,小声说:“我记得以前魏哥最讨厌这种攀关系的事情。”
“我没得用罢了。”魏执岩笑得坦荡,“但凡有一点法子,谁想坐在这里?”
气氛渐渐变得沉重,魏执岩感叹一声,指节敲了敲桌面,“行了,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,我至少人活得好好的。”
他眼里添了几分缺憾,“就是今年过年不能一块吃饺子了,这些年你和我哪分开过哎,幸好压岁钱提前包给你了。”
闻言,廖雪鸣想起魏执岩给他红包的那个月亮很圆的夜晚。
魏执岩注视着自己,说恩和当年走的时候,也是二十三。
如果那时他有现在的一半懂事,能读懂魏执岩眼神里的悲伤和决绝,也许事情远不会到今天这一步。
他难受得强忍鼻酸,声音有点哽咽:“我还没拆呢,一直好好放在抽屉里。”
“知道你爱攒钱,钱这东西该花花,别太当回事。”魏执岩声音轻了些,哄着:“回去看看,这次我放的可比以前都多。不想花就存起来,还能挣个利息,别哪天让耗子咬了,你就哭吧。”
廖雪鸣被逗得咧了咧嘴角,总算是有了点笑意,点头,“下月发了工资,我一块存。”
到点了,狱警过来提醒。
廖雪鸣双手捧着电话筒,说有机会一定再来看他。
魏执岩红着眼点头,隔着玻璃墙翕动嘴唇,说得是:“照顾好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