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后几日,冰吟日日在南宫皓月帐中照看我们,喂送汤药,无微不至,这时,雀翎便会特意避开,让她说些平日里不愿让人听见的牢骚话。
雀翎知道,南宫皓月在她眼中,无人能比,她愿意将江山拱手相让,更愿意为她为马前卒,南宫皓月一句话,要星星要月亮她都摘来,如她所见,此情已胜过姊妹。
雀翎虽有些见怪不怪,心头到底有些发酸。
若她能转眼看看自己?她何不是能为她付出一切。
没过几日,沉宣早已被叱延领了回去,他并未现身,只是现了一阵飓风,将沉宣抓了回去。
此时,寨外来了个不速之客。
此人是魔族装扮,披着黑色斗笠,身后跟随七八戴着面具的魔族。
她自称是魔域使者,奉了魔帝的指令来谈。
擎光将军派人传了冰吟,冰吟便遣了人进来,到主帐议事。
来者行了礼后,虽看不清面容,听声音,却是个女子。“魔帝座下三司礼穆侯见过妖族帝姬。”
冰吟换了身隆重衣裳,高坐大殿之上,抬手让下人看茶。
“司使有礼了,魔帝消息这般灵通,如今我身处东境,他竟也能遣人找来,当真是眼明耳亮。”冰吟自知这些人前来,绝非好事。
“陛下奉我等,问候帝姬安康。”司使等人静坐,并未看手边的瓷盏,大抵是因为戴着面具不便摘下。
“实不相瞒,进来我这实在头疼的紧,这逝川苦寒,本宫也不知何时能还都,一来二去,也没个办法。头疼,头疼呢!”冰吟扶额,依靠在椅边。
司使不慌不忙道:“实不相瞒,魔帝奉我等前来,正是为解帝姬心头大患的。”
“哦?有这好事?”冰吟一听,忙抬起头,微笑地看向她。
“不过在这之前,陛下有吩咐,您需将几百年前欠的债还了,不然这生意,怕是难做下去了。”
“债?什么债?本宫怎的不记得欠了什么?”冰吟故意挑衅问道。
“帝姬贵人多忘事,几百年前,您为招兵买马,曾向砚城的聊斋借款五十万两银子,合着这二百年利息,林林总总,合计共是五十三万两,不知这钱,帝姬身为一国之君,信义为仙,想必不会赖账的吧?”
冰吟早知躲不过这造型,到底还是找来了。
“本宫记着,这聊斋的掌家乃姓独孤,何时成了魔帝产业?”
“那位姓独孤的,不过是店主,为了您五十万两,陛下可是搬空了十二座城的银库,才凑齐了这些银两,砚城身为贸易要塞,陛下自是会挨个巡检。”
“所以说,当日我去借款,也是魔帝从中作梗?”
“陛下瞧您可图大业,又无贪心,不久定能威震四海,这才愿举倾国之力相借。”
“本宫记得那日庄子里,唯有一六旬老人与一不足米缸高的稚子?魔帝竟连这也算到了!怪不得能安坐一尊之位万年,竟有些算盘!”
她突然似打通了任督二脉,警惕心想:“传闻魔帝功陨,身子有如孩童大小,莫非那日在亭中与我执棋之人便是他?”
她不好明言,生怕误触开关,被人拾把柄去。
“陛下自是圣明。”
“如今我基业不稳,现下更是与仙族势同水火,魔帝这时候来催债,是何用意?”
“魔帝看出您不日必败,功亏一篑,特让小人来催一催,将这债务连本带利讨回来。”
冰吟看出其中端倪,深究问:“魔帝怎知本宫必败?本宫掌管八十万精兵强将,更有无败绩者千人,怎么输?”
“这,小人便不得而知了,都是大人们的推测,小的不敢妄议。小的只知,戍守在彼岸的,乃是叱延神君。”
“战神罢了,有何可惧?”
“他乃天界第一战神,曾随黄帝战争南北,平定四海八荒,我等有今日境况,皆因此。传闻战神骁勇善战,喜怒不形于色,当年妖族有一狂兽,为祸一方,身如鼍,足高千丈,尾如鳞龙,行走常伴雷电风雨,在东海为虎作伥,天庭派几十神将出马,皆未砍动狂兽之皮毛,战神听后,大怒,一击毙之,击落于东极海。”
“狂兽之骨,日积淤泥,今已成巽风之涯,常年白雪满地。敢问帝姬,战神狂与不狂?”
冰吟听后,闻风骤变,眼神却并未惧之,若玉帝真有把握战胜她,何须一个万年战神出马,无非是因着南宫皓月的师徒之谊,请战神出山,平息此次叛乱。
“本宫却觉得,战神空有一身本领,世人亦赞誉过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