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浩然拿起打印纸,越看越兴奋。
纸上的内容与他实际做的截然不同:他与林默是“长期有矛盾的同学”,所谓的“殴打”是“争执中不小心碰到”,“排挤”也只是林默自己不合群,而林默的抑郁症,是他本身性格敏感,加上家庭关系不和导致的,与张浩然无关。
“这……这不是瞎编吗?”张浩然的声音带着跃跃欲试,没想到还能这样做。
“瞎编?”楚辞冷笑一声,“法律讲究的是证据链,不是真相。你现在要做的,是把这些‘瞎编’的内容,变成法官眼里的‘真相’。”
“接下来的事,你跟小严沟通,录音,要尽快做好。”楚辞对张浩然道,三言两语就安排好他之后的事。
严律己对张浩然冷硬点头,带着他离开了办公室。
半个小时后,严律己按下录音笔:“现在开始,我问你答。第一,你和林默的关系怎么样?”
张浩然神情自若,语气坦荡,按照打印纸上的内容回答:“一般,我们以前有过矛盾,他总爱跟老师打小报告,我有点烦他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殴打他?”
“我没有,那只不过是同学之间的一点小争执而已,难道您上学的时候没有打过架吗?”
接下来的半个小时,会谈室里不断传来严律己与张浩然的一问一答。
严律己逐字逐句地打磨他的语气、表情甚至肢体动作,教他如何在面对法官和检察官时表现得“真诚悔过”,如何在被问到关键问题时巧妙转移话题,如何将所有责任推给“年少无知”和“对方过于敏感”。
傍晚时分,楚辞带着严律己离开了律所,直奔市精神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。
角落里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,正是林默的主治医生,李医生。
楚辞坐下后,示意严律己拿出文件:“李医生,林默的既往病史,麻烦你多‘补充’一些。”他将一个装着两万块现金的信封推了过去,“这是一点心意,后续还有重谢。”
李医生眼神闪烁,犹豫了一下,先是看完了文件,心里松了口气,伸手将信封收进了白大褂口袋。
“林默确实在初中时就有过情绪低落的记录,但当时没确诊抑郁症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我可以在病历上稍微修改一下表述,强调他的心理问题存在长期性和家族遗传倾向,这样就能弱化霸凌行为的影响。”
“不够。”楚辞摇头,“我需要你出具一份补充诊断意见,明确说明林默的重度抑郁症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,无法证明与张浩然的行为存在直接因果关系。”
李医生脸色一变:“这……这不符合医学规范,要是被发现了……”
“没人会发现。”楚辞的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,“这份补充意见只作为庭审证据提交,不会存入林默的正式病历。而且,张总已经打点好了医院的相关领导,不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你女儿明年要出国留学,相信张总会付出足够的报酬。”
利益的诱惑最终战胜了顾虑,李医生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天就给你。”
离开咖啡馆后,楚辞又带着严律己去了饭店。
鉴定机构的王主任已经在那里等着,与楚辞交谈过后,做出了会给林默出具“正常”伤情鉴定的保证。
接下来的几天,楚辞忙得脚不沾地。
他跟严律己联系了几位“可靠”的证人,都是张诚生意伙伴的孩子,与张浩然同级不同班,让他们在庭审上做证,称从未见过张浩然霸凌同学。
又让人修改了张浩然的社交账号记录,删除了所有带有侮辱性的言论,伪造了几条“关心同学”“反思自己”的动态,作为“本性善良”的证据。
庭审前一天晚上,楚辞坐在办公室里,将所有证据整理成册。
厚厚的文件夹里,每一份证据都经过了精心的伪造和包装,形成了一条看似无懈可击的证据链。
张浩然只是一个偶尔犯错的少年,林默的心理疾病与他无关,所有的指控都是夸大其词。
“小严,准备好了吗?明天可是你第一次办案子。”楚辞问道。
严律己笑道:“楚律请放心,这几天我都在‘认真’学习,绝不会出岔子的。”
楚辞笑得意味深长:“那就看你明天的表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