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贯见过战场惨烈。上得战阵,遇得刀箭,周遭亲朋血崩于前。惨死呼嚎之声充耳,血水残肢打面。
届时且不说那马,即便是人,到时候能不跑已经算是英勇也。
临战招兵?那只能是个害人害己,百无一利也!
那位说了,那也不至于说害人害己啊?
不至于?你这边英勇杀敌,冲锋在前,心下正在奇怪敌人怎么越杀越多呢!
回头一看,嚯!你的友邻、你的两翼、你的后援全他妈的跑光光了。
一个一线平推的战术,生生的给你作出个单点的孤军深入!
合着我这是被包围了?
你倒是可以想象一下,你自己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?
反正换我的话,我也赶紧跑。冲锋?想什么呢?能固守待援?你就偷着乐吧!那也是你父母,不知道在哪个佛前给你烧的高香!
况且,就宋朝军队的那个德行?援军?那是一般等不到的。
还有就是,临战时扩招容易,战后遣散?可就不那么简单了。
届时便又是一个水多加面,面多了加水的恶性循环。除了消耗财政,也派不上其他的用处。
战战兢兢的答之后,却不听那官家言语。便是低了头跪了抠地上的砖缝。然,心下将那蔡京的祖宗十八代,又挨个问候了一遍。
半晌,才听得官家又叹了一声,无奈了道:
“去罢!此处没你饭吃……”
如此,便是个如蒙大赦一般,赶紧行礼,磨头就跑。一路打马出宫,不敢在此再留片刻。
一阵微风清凉,这才发现,自家这身凉绸的衣衫都已经湿的能拧出水来了。
于是乎,这湿答答的衣服粘在身上,又令童贯恼了那蔡京。出得宫门,便丢了身边随从,甩了贴身的侍卫,一路打马,直奔宋邸狂奔而去。
心下却恼了那蔡京,道:这冗兵、冗官虽是误国,但你这厮如此这般,那满朝文武,你倒是一个皮笊篱捞饺子,汤水一锅端,谁也不打算放过啊!
且不说这童贯急赤白脸的一路打马。
蔡京在干什么?
没干什么,自己爬到宋邸院内那坍塌的大堂之上。眼里瞅着手里官家给他的“蔡字天青葵花盏”,饶是一处的相思,好几处的愁。
咦?这货怎么爬上去的?且拿个盏看什么?
不为什么,怎么爬上去的?这事他自己也不闹不明白,就知道自己要找个能喝到新鲜风的地方,吹散心头的阴霾,不再想那前尘往事。
然,手中的这个,不当不正也放不平的“蔡字天青葵花盏”,不仅他蔡京看不明白,就连当时督造此盏的宋粲也看不明白。后来,他那爹宋正平也没大看明白。甚至连官家也没能看得一个明白。
满朝文武?倒是连看都没看过,只听闻这“蔡字恩宠”四字,便觉得这盏碍眼的很。
然,这“蔡字天青葵花盏”的器型且是个特殊。
怎么个特殊来?
盏麽?倒是个盏,器型没错。但是,这盏底沿边甚长,且参差勾挂甚多,且看不出是个什么用途来。
但是,有一点是肯定的。这玩意肯定不是让他喝茶的。
怎的能看的出来?嗨,这还用看,这玩意儿立不住!
诶?那位说了,你不是前文说过,这个盏不是原先还有张说明书吗?
说明书且是个无有,硬说有,那额就是程之山所绘制的那张“蔡字天青葵花盏”制作图样,说白了,那就是个设计图,没什么说明功能。
而且也在这宋邸抄家的时候,那玩意不知道被谁给搞到哪里去了。
所以,这盏的用途,那蔡京也只能是一个猜。倒是翻来覆去看了几个月也没寻出个端倪来。
如今,也只能抠着那杯底的参差发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