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那将军也是奇怪……”
龟厌听了,且又扭头看他。问来:
“哦?倒是如何怪来?”
顾成接了问,便低头道:
“说这将军,按理说来且是个配军。若换了旁人,遭此境地且是一个百死也。怎的就他饶是如同一个香饽饽一般,大爹疼了二爹疼。且是跟得了稀罕物件一般,揣在兜里怕闷了,绑在身上怕吊了,饶是不肯撒手。他俩还算罢了,饶是爷爷这般的得道的仙家亦是如此,怎不是个怪哉?”
那龟厌听罢亦是一愣,回头望那顾成一脸的不服,心下,却想了那宋粲的种种。随即,便叹了一声,口中道:
“大善之人如水也!”
这话说来,倒是引来那顾成一脸的不懂。
遂又笑了那顾成,道:
“你高,他便退去,不贪你功。你低,他便涌来与你掩瑕。你动,他便随行,不舍你前路无知己。你驻,他便长守,相伴与无声。你热,他便沸腾,与你遥相呼应。你冷,他便成冰,而不漠你之寒。上善若水,从善如流,便是如此罢。”
这夯里琅珰的一顿说教,倒是让那原先一脸不懂的顾成,更是一个瞠目结舌。
怎的?更他妈的听不懂了。心道:知道我不识字,你却拿本字典给我?
遂,咂摸了嘴,挠了头,一脸的糊涂道:
“听不大懂,只是知道,如将军这等的良人,若是我等不去管他倒是能死绝了的……”
龟厌听了这话,倒是一愣,一声“我去!”之后,便是捂那满是烂泡的屁股,哈哈大笑起来。
此话倒是中肯。然也是个大不中听。便是忍了笑,嗔斥了顾成道:
“屁话!好好走路!”
说罢,便是一路催马,望那瓷作院而去。
远见那高车与河畔缓缓随水而动,却因其远,而又不闻其声,那汝州种种,那故旧的面目,再次撞入心怀。
心下想来:道者,何也?万物之奥,善人之宝,不善人之所保。
且想不个清爽,且随了自我本性去吧,其他倒也无碍也!
想罢,也顾不得那屁股上的燎泡,扬鞭促马。
望那晴空白处,见那碧落之中九曜之侧,之山师叔、义父正平、济尘、济严结伴遨游倒是逍遥。
转瞬之间,又虚无于那耀眼的光团之中。
如是“窅然遗天地,乘化入无穷”。
此念一出,心下且是一个激荡。一声呼喝,便撒开缰绳向那高车水畔疾驰而去。
且道是:
白云升远岫,摇曳入晴空。
乘化随舒卷,无心任始终。
欲销仍带日,将断更因风。
势薄飞难定,天高色易穷。
影收元气表,光灭太虚中。
倘若从龙去,还施济物功。